【Doctor-X 記憶】【五．聯繫】
「這是什麼惡劣的玩笑嗎…」結束手術，加地醫生的內心卻沒像平常一樣有醫生勝利的爽快感，而是緊皺眉梢、握著手機，一個人坐在醫院某個角落的長椅上，神色凝重地想著剛剛進行的腹腔手術，病人的詳細資料和檢驗報告還未全數印出，僅有寫代號的病歷板上，加地醫生忽然很怕病人姓名所填入的字樣。
不說病人是腦部劇痛昏倒送醫，會緊急做腹腔手術是經驗老練的醫生看出生命特徵異常，為了確保病人生命才趕緊通知他進場，卻萬萬沒想到只要再晚個幾步，或是在放任個幾個月甚至幾個禮拜，這名病人真的會命歸西天。
加地醫生，加地秀樹，說到底也只是個普通的外科醫生，但根據多年的開刀經驗和不知是否為了小饅頭而有的病患關心，某種他不想承認的直覺比對方的真實姓名還要惡劣的在他腦袋迴盪。
那是個受到長期且高度家暴的女性。
更不用說再一次家暴，沒命只是剛好的結果而已。
「別這麼開玩笑了，那個惡魔，絕對不會…」深吸長嘆好幾回，甚至讓人以為他剛剛手術失敗、正在準備如何通知家屬時，同樣有進去當助手的原醫生再度走到他的面前。
「很像對吧？很像大…」
「不是！我不相信！她一定不是！」馬上截斷原醫生準備出口的名字，加地醫生難得情緒激動的反擊，似乎對原醫生這樣怒吼就能當作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惡魔才不會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那樣，她不是愛吃肉、愛享受美食嗎？怎麼可能瘦成那樣、傷成那樣、身邊還有個叫媽媽的小孩子？那絕對不是她，只是長的很像而已。」
「加地醫生…」從未見過加地醫生有這麼樣的怒氣，就算當年被那個人搶了好幾次病人也不曾這麼發火過，卻沒有被罵的委屈，而是想和加地醫生一樣相信剛剛看到的畫面，不過是雙眼出了問題、水晶體對焦沒有對好的錯覺罷了，「還是通知一下吧，畢竟他老人家如果晚知道會更…」
「我會說的…我只是需要平靜一下……」知道自己失態了，加地醫生此刻才抱歉地緩了口氣，並再度將自己無力的背靠上冰冷的白牆上，「只是剛剛的手術，太累了…」一語雙關，卻只有經過手術的人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靜默在空氣中炸了個不大不小的範圍，卻足以奪走所有氧氣般的令範圍內的兩人呼吸困難，更別說每次心臟跳動都像震耳欲聾一樣，鮮明地用討厭的方式提醒他們現實殘酷。
「…對了，不要告訴她。」良久，總算願意按下通訊錄內某個電話的加地醫生，在走到戶外天台撥電話前再次神情嚴肅地看向身後的原醫生，「不要問我為什麼，說不定我們認錯人、也說不定有其他因素，我只是覺得她現在不要知道比較好，只是…一種直覺…」看出那欲言又止的嘴型想要知道什麼，加地醫生最後的話再次說得比平常沉重。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不讓消息擴散的。」明白同伴的心情，原醫生也在此刻記起這間醫院裡仍有不少以往和那個人打過照面的醫護人員，用著莫名其妙的自信、和加地醫生互相點個頭後快步離開。
「你好，晶叔嗎？抱歉突然打給你，我是加地，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緊張和不安，是大腦釋放過多激素造成。
生命特徵發出略快的異常警訊。
【TBC】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