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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04】【Doctor-X 記憶】【七.相見】

【Doctor-X 記憶】【七.相見】


  數字,在某些條件下是用來快速判別辨識或分析利弊,以助於大腦在極快的時間做出選擇,只是在失去條件的情況下,那些東西不過是一個個不具任何意義的象形符號。

  看過一扇又一扇的病房門牌、探過一間又一間病房內部,卻沒有一個身影或面容能讓那雙找尋什麼的擔憂眼眸停留一秒,僅能匆匆對那些可以看見內部的病房致歉點頭,看不見的病房外等待可能開門那刻迅速一瞥。

  「城之內醫生?」從長廊另一頭走來,時常拜訪城之內問問題的實習麻醉醫生,在確認自己手錶上的時間早已超過平常下班的五點後,帶著高度納悶和不可思議喚了下不知為何站在某間病房門前的城之內醫生,「怎麼了嗎?您在找什麼嗎?」

  「是藤井啊,沒、沒什麼,只是…」慌張,在這個大腦失序的狀態下沒有好好收回,就連說謊的能力也彷彿跌個踉蹌般讓人能輕易聽見裡頭的破綻,只是面對後輩眉宇間逐漸累積的皺褶,城之內也並非傻傻地等待對方丟出下一球問題,而是快速地想了下後用別的方式弭補上一句的拙劣,「我只是在找中午時送來的急診病患,聽說那是我母親的好友,所以想來探視一下。」

  「可…」

  「你知道在哪裡嗎?」打斷對方不必要的質疑和提問,即便她臉上的笑容和情緒是實習麻醉醫生常見的那個模樣,卻怎麼樣也找不到她該有的一絲冷靜,說不上的壓迫更讓實習麻醉醫生收回卡在喉間的問題。

  「急診病患嗎?」即便猶豫、即便對於醫生是否能這樣透過關係問到特定病人的房號感到不妥,身為麻醉醫生後輩的藤井還是認真思考前輩想要的答案,「印象中今天中午好像送來三個,兩個男的一個在四樓、一個剛推進觀察室不久,女的則在七樓的樣子,但我也…」

  「謝謝你藤井,明天見。」仍沒打算聽完那些可能不重要的話,只給一個少見的感謝微笑後,不拖泥帶水地朝電梯前進,徒留後輩在原地歪著頭想著"原來城之內醫生也有這樣匆忙的時候",目送幾乎快要小跑步進電梯的城之內離去。

  濃厚的消毒水味,並沒有因為幾扇金屬門隔絕而有退減,只要他們的行動範圍都在醫院這個白色牢籠裡,那刺鼻的味道就不會輕易消失,只是隨著該區的使用劑量有濃淡之分而已。

  就連電梯也不例外,搭上病床專用的特殊電梯,還未散去的酒精混著淡淡血味讓城之內不自覺皺了皺眉,甚至有些懊惱怎麼會為了貪快而不去搭另一部客用電梯,直到鈴聲響起,那些對自己衝動的不滿和納悶便和味道一併留在電梯內。

  七樓,良好的視野和隔音環境、讓這層樓成了中上階級的病人得以用錢買下的專區,和樓下那些好幾人住的普通病房比較,這層樓一間最多只有一個專屬病人,房間數也只需十根手指頭就能算出,所以要不透過護士、找到今天剛入住的病人對城之內而言並非難事。



  她只是,在兩扇掛有門牌的病房前猶豫,因為上頭的名字都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幾個字。

  可是,她又想慶幸,這樣一來病房內的人就不是那個人,那個人並沒有因為身體上的疾病而做緊急手術。



  複雜的期待和懼怕,矛盾地像根尖刺不停在城之內近乎脆弱的內心深刻戳著。



  甚至想要訕笑只是對方同事兼牌友的自己,此刻到底是在緊張什麼?

  像個笨蛋一樣站在門外遲疑要不要進去,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這麼簡單的二分法,自己又是因為什麼情感讓她不自覺握緊的手心冒汗呢?



  或許就像那年對方擔心自己一樣的擔心著她吧?



  這是城之內唯一能想到的結論,撇開那些不確定是不是朋友的名義下僅存的合理解釋。



  只是當城之內總算要在二選一之中挑出一個答案時,在遙遠的長廊盡頭、一個小女孩忽然走進她右邊眼角餘光,卻是從第二扇病房房門出來朝飲水室走去,但她記得那間病房還沒放上門牌。



  「該不會…」想起人們在逃避某些情況時總會使出各種手段,同樣做過這種事的城之內也不疑有他地放棄眼前的可能,趁著女孩還沒回來前推開未闔緊房門,心情忐忑地緩步走向拉上半邊簾幕的病床,直到視線總算能從醫院一貫的被單圖樣向上看見枕頭上安睡的面孔時,所謂呼吸的生活技能,那一秒,她也忘了。



  體內二氧化碳濃度提高。

  生命特徵發出略快的異常警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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